【双黑】心有异花

非典型花吐症

是原著向

想谈恋爱的心情真的是甜度爆炸啦

希望有人看,渴望评论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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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谈恋爱了。”太宰治这样说。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皆是愣了片刻,对于太宰治谈恋爱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人生来就有一副好面孔,招得女孩子喜欢,平时轻佻地和某位路上偶然看见的女性搭上几句话,便能让人迷上他。面对漂亮小姐疯狂的追求,太宰治也总是风趣的拒绝,对此毫不在意,说只是当时一时兴起才会有这茬。


以前国木田独步还对他这样的行为颇有微词,每每被他知道都要去教训太宰治一番,太宰治一面说着知道了,一面继续野草沾花。沾便也就沾了,偏偏不负责,有些不理智的女人哭着闹着寻死,还是得国木田独步去收拾烂摊子。罪魁祸首却一点愧疚的意思也没有。


在武装侦探社呆了有些年份的成员都低下头继续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只有尚且年轻的中岛敦还处在惊讶的情绪里,结结巴巴了半晌,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话:“太宰先生终于遇到自己的真爱了吗?”


显然没想到中岛敦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太宰治觉得他天真得有些过分,也不同他解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侦探社里静谧的氛围除了翻文件的声音再没有其他,此刻却被太宰治打破。中岛敦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这才听到太宰治回答自己:“我开玩笑的啦。”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的惊讶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中岛敦无可奈何地收了自己抓头发的手,埋怨着这位已经22岁却一点也不成熟的前辈,“太宰先生好过分啊!”


“不过真爱倒是有的哦。”太宰治又补充道,他有些得意洋洋地笑起来,从抱在怀里的大包袋子里抓了一把薯片,“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就是了。”


江川户乱步睁开眼睛,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他看着太宰治把头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无所事事的样子,忽然兴起,替中岛敦提出了他的疑问,“敦君想见见他吧?”


“稍微有一点好奇。”中岛敦被说中了心思,有些心虚的摸着脖子,他有些紧张,太宰治这人脾气不好琢磨,要是拒绝了他甚至生气了该怎么办。


闻言,太宰治又笑起来,没有一点征兆的,他低下头去抱着快要空掉的薯片,桌子上的手机首页又弹出了一条信息,在上面标注着八条未读。


“恐怕不行了。”太宰治边笑边回答他,“他要出国了,以后也没机会见了。”


最后的一个音节还没发完,笑声就被铺天盖地的咳嗽声掩盖了,太宰治仍旧低着头,抱着薯片咳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觉得喉咙里面很痛,像是有刺一样刮着。他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块痒痛的地方,最后在侦探社众人的面前从喉咙里扯出一片花瓣。


一片有着鲜艳颜色的,带着血丝的橙色花瓣。


“今天你必须把这事给我们说清楚。”与谢野晶子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架在胸前,恶狠狠地盯着太宰治。然而对面的男人依旧漫不经心,他瘫在沙发上,似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睡着。与谢野晶子火气更大了,一只手拍在桌子上,毫不避讳地问他:“你这到底是什么病?”


“绝症而已。”太宰治偏过头去,两只手有气无力地搭在沙发上。与谢野晶子把他拖进手术室残虐了一整天也没给他治好,咳出来的花瓣像落叶一样在地上铺了一堆。


“那你可真是享福。”与谢野晶子冷笑起来,她对太宰治这个敷衍至极的回答一点也不相信,“什么都没干就得了绝症,然后打算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死去吗?”


“还是能活几天的,够我说挺多话了。”太宰治咧嘴笑起来,他似乎真的对此毫不在意,真的为自己即将要死去而快乐着,“这个病是真的没有药可以治。”


太宰治铁了心不打算说实话,与谢野晶子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再把他按在手术台上大卸八块,就算做了这人也是不会说的吧。年轻的医生气恼地站起身来,骂他倔脾气。这也没什么用,太宰治依旧笑得开怀。


侦探社的众人都进入了警备状态,如临大敌一般,中岛敦苦恼的趴在沙发边和太宰治说话,他问太宰治是不是中了异能,又问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今天这么一出似乎是把他吓傻了一样,太宰治都觉得他问些话不带脑子,面上还是温温和和的摇了摇头。


国木田独步几人都忙着查找资料,想要找些办法好歹再让太宰治多活些时日。江川户乱步便坐在沙发对面,百无聊赖地吃着薯片,看着中岛敦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就去做吧。”他如是说,刚才国木田独步为了防止太宰治乱跑,把门锁了,他起身掏出国木田独步给他的钥匙,把门打开,侧着身给太宰治让步。


有点像给临死的人送终的话。太宰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不在乎自己这样不领情会有哪里不合适,只说道:“我没什么其他想做的事,只想一觉睡到病死。”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你再去看看吧。”


江川户乱步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再去理睬太宰治,直到听到国木田独步焦急的呼喊声,突然觉得薯片也不好吃了,味道腻人。


外面真的在下雪,昏黄的路灯下还能看见雪花模糊的轮廓,被打上了暖色的光影,似乎也不那么寒冷了。街上的人寥寥无几,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去管这个驻足在街边的男人。

太宰治觉得这样的景色多多少少有些不真切,就像十七岁的时候,他也和中原中也一起看过一场雪。



中原中也说他从来没见过烟花,横滨不让放烟花。所幸那年冬天他们去了另一座城市执行任务,节日的晚会是由一场烟花燃爆的盛宴开始的,那时他们已经杀了敌方组织的boss,两个人在鲜血浸染的雪地里听到了这样嘈杂尖锐的声音——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不合时宜的生机,这样的热闹持续了三天。


中原中也在战场上看了这一场烟花,愣着站在原地,从烟花燃起的第一声开始,他一直转着头,直到最后一点火星也从天空坠落下去。


太宰治站在尸体堆边,默着不出声,一步一步向中原中也走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踩到了哪个人的尸体,他强忍着恶心走到了中原中也的身旁,然后扯着笑,问他说,终于看到烟花了,中也开心吧?


哪有什么烟花。中原中也听部下们说的烟花,都是彩色的,很漂亮,从来不是这种人血一样的殷红色,刺眼又暗沉。太宰治笑得没心没肺,一动不动地盯着中原中也的眼睛。他在混乱的火色和尖叫的背景音里静默着,从冰蓝的底色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炙热的火焰,还有喧哗着奔跑的影子。


他牵住中原中也的手,不依不饶地问中原中也说:中也这么久的愿望实现了,怎么不笑啊?


于是中原中也向后踉跄了一步,随后一脚硬生生用力把太宰治踢出了几米远,他没来得及回头看这蔓延过来的来自烟花的火星,只看到太宰治跌撞在雪地上,红色的雪被扑落在他的脸上。


正如中原中也所想,哪里有什么烟花,那不过是披着烟花漂亮外衣的炸弹罢了。


幸而当时中原中也使用了异能使自己浮到了空中,这才不至于被爆炸波及。在炸弹声平息后,他才落下来,冷着声问太宰治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把自己脸上的雪扫下来,难得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咧开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天真极了。他说,因为我想看中也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想要知道中也看见烟花会是什么表情,还有中也被爆炸波及会是什么结果,我真的想要知道呀。


知情不报。中原中也一拳打在太宰治的脸上,然后扑身骑在跌倒的少年的腰上,低下头去怒视着太宰治说,你真是个疯子,你害得我们俩差点就要丧命在这了。


太宰治伸手去拨弄中原中也垂下来的发丝。这人生活一直比他要精致太多了,他会好好打理头发,用着上好的洗发水和护发品,橘色的发丝上总是带着樱花的香气,软软的翘在脸颊边上。太宰治很喜欢这一头橘发,不由得轻轻抚摸了中原中也的脑袋,他忽然便觉得很欣喜,望着中原中也说,我们去看雪吧!


中原中也被他问的火气瞬间消退了一般,难以置信地说:你是没看过雪的幼稚小鬼吗?我们现在可是在吵架,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脑神经啊。


各个地方的雪不一样,你陪我去看看吧,还有那个什么晚会,一定很热闹的。太宰治仍旧兴致勃勃,一只手停留在中原中也的头发上,一只手已经兴奋的挥舞起来了。


事实证明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太宰治的话也只是一个借口,中原中也木讷地跟在太宰治身后,看着他和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一样左转右转,他喜欢在小铺子上挑起奇怪的玩物,在老板回答了价格以后又兴致缺缺的离开。


最后他在一家花铺门口停下来,他看中了花盆中央那一朵假花,有着和中原中也发丝一样明亮的颜色。老板笑得脸上皱出了好几条纹,恭恭敬敬地和他们道歉:这盆花不卖的,这是假花,这里没有橙玫瑰了。


太宰治不满地指着这盆花,嘴里喋喋不休地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把这盆花摆出来?你做生意真不良心…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卖啊?既然摆出来了就是商品吧,我买你卖哪里不行?


老板盯着这盆花,又看了看匆匆赶来的中原中也,赔了一个谦恭的笑。这是我妻子很喜欢的花,但是今年没有了,我怕她难过,所以手工做了一盆,只有这一盆了,她明早就要进手术室了,要是没了这盆花她会不开心的。

末了,他又补充说:我希望她能够平安顺遂。


太宰治本来还想同他商量一番,看看能不能让他再做一盆,最后中原中也给老板赔了礼,拉着太宰治离开了。一路上还不忘嚷嚷着太宰治有病,只会给人添麻烦。


被训话的人一路没开口,直到中原中也说得自己都有些累了,他才拉住中原中也还没松开的手,很认真地告诉他,中也,我刚才买了两根烟花棒,你把它们点燃吧,就当是我送你一个小型烟花了。


中原中也不情不愿的掏出火柴,寒冷的冬夜里很难点燃一只火柴,他在硬纸壳上磨了许久也不见有光,最后只能拿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在烟花棒上点燃一簇火星。


太宰治一只手拿着烟花棒,一手拉着中原中也的手,他们已经走到了静谧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橙色的灯光柔柔的铺在他的虹膜上。那只手不停挥舞着烟花棒,似乎很高兴的,太宰治主动往中原中也身旁蹭了蹭。


你干嘛啊凑这么近。中原中也一只手轻轻推搡着他,不耐烦地出口问他。


我好冷啊。太宰治又得寸进尺地往他身边蹭,嘴上嘟囔着,我送你的烟花可比那些在天空上燃着的烟花好看吧,就是时间短了点。


中原中也气恼地捏紧了手上的烟花棒,喉咙里似乎有什么破之欲出,倒刺生长在花枝上,和咽喉的软肉紧密连接着,堵住了他所想的任何语言。他只能搂住这个比自己还高的男人,让烟花棒尽量的远离了他们的衣服。


太宰治得逞地笑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中原中也的身上,软着声说,中也的头发真好看呀。


手机的烟花棒燃尽了最后一节,蹦出了发着噼啪声音的火星。中原中也疼的厉害,他松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得到了温热的触感,太宰治也起了身,投来奇怪的目光。


中原中也看见太宰治眼中热烈燃烧的烟火,就像自己手中的白色花瓣一样,向着死亡绽放了。




“雪看完了,你满意了?”国木田独步在自己的本子上又写下了一笔买药的任务,看着床上的人唇色苍白,脸颊泛着潮红,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烧到38度了。你等着吧,我去买药,这两天就别来上班了。”


太宰治没理他,他也不等太宰治做出回答,直接转身出了门。等到确定了门已经被关上以后,太宰治才爬起来摸到了桌上的电话。他想给尾崎红叶打个电话,但是一开口一定又会咳出让人生厌的花瓣。看着短信界面来自尾崎红叶的八条未读,他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在昨晚被国木田独步发现晕倒在街上的,据中岛敦说国木田独步还是絮絮叨叨地骂着他把他拖走了。他迷迷糊糊地想,怎么没把他冻死呢,还要让他回来受这种罪。


太宰治有些犯困了,上下眼皮快要打起架来,又被喉咙里的痛意毫不客气吵醒了。他弯腰咳着,两只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翻来覆去想要找到到底是哪里疼痛在作祟,他想要掐断自己脖子上的神经,最好再也不要感受到这种疼痒难耐的滋味。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找不到根源的地方,带给自己的只有窒息感。


血丝黏在花瓣根上,也被扯了出来。他咳得快要窒息,柔软的咽喉被震得似乎落下了尖利的伤痕。


他想起中原中也那段时间也患过花吐症,吐出来的白色花瓣落在地面上,很难打理,那时他很嫌弃中原中也这幅样子,作为他的利刃,他的野犬,却露出了脆弱苍白的模样。难以接受的太宰治间接的远离了中原中也的生活,放任他在病房里住着,让那些护士每天听着咳嗽声睡不着。


他去看过中原中也,那个时候的中原中也咳得眼眶发红,却还是倔强地瞪着他,他像以前一样,说着刻薄的话,丝毫不顾及中原中也的感受,只想着要激怒这人,他想,只要激怒了中原中也,那这人一定会再跳起来和他打闹的。于是他说,快要死掉的小狗狗就不要再想咬人了吧,真是好可怜啊。


但是中原中也并没有如他所愿的跳起来打他,也没有恢复以往的生气,他只是气得又咳又抽噎,指尖从喉咙里扯出了一朵残败的花,然后被医生按倒在病床上,罩着那个难看的氧气罩,身上插满了针,胶带贴着针管覆在肌肤上,太宰治忽然意识到——他的搭档,似乎真的就要这样死去了。


太宰治推掉了那一天所有的工作,晚上的时候,他就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腿上放着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森鸥外发来消息说找到了医治方法,说是要恋人的吻。


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他甚至笑出了声,他说,小蛞蝓哪里来的恋人啊?真是搞笑,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呢,他明明连人都不是,怎么会异想天开谈恋爱?


你不尝试着给他一个吻吗?森鸥外继续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太宰治当然听得出来,他其实不太愿意亲这病床上的人,光是听一听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趁着月光,又一遍仔仔细细地看了中原中也,第二次发现这人长得的确是很符合他的审美,但这不意味着他愿意和中原中也交往就是了。


夜晚是深蓝的,月光是暮白的。他想起那盆假的橙玫瑰,是他这一生鲜少会有的遗憾,于是他给属下打电话,任性地要求整个部门尽全力给自己找一盆橙玫瑰来。


他说,要自己在花铺上看见的假玫瑰那样的颜色。


属下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自己要找一盆活的橙玫瑰来,于是整个部门当晚订了机票,飞遍了其他的国家才找来几盆橙玫瑰,但橙玫瑰受不了这里的寒冬,在霜雪里萎靡地死了。最后一盆橙玫瑰被放在了特殊的机械里,被施加了使花朵永远盛开的异能才活下来,在第二天见到了太宰治。


太宰治收下了这盆花,把它带到了中原中也的病房里,在中原中也疑惑的目光下,简言意骇地介绍这盆橙玫瑰。


似乎是觉得自己板着脸不太合适,他又笑起来,温温柔柔地说,我希望你顺遂如意。


在清晨的暖阳里,太宰治低下头,给了中原中也一个温热的吻。


那个吻其实没那么多情真意切,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那个时候的他看着那盆橙玫瑰,的确是有了些不舍得的情感。要是真的失去了中原中也,他很难再找到一个可以供他玩闹,一起在战场上看烟花的搭档了。或许这条小狗真的很讨人厌,但也很难否认,三年的陪伴让小狗也开始变得弥足珍贵。


不过也仅此而已。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太宰治大概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而对太宰治来说,中原中也只是路过的一场青春,是心头白茫茫大雪里的一簇烟火。就像是盛开在树枝上的花朵,不能离开树枝而活,但树枝失去了花朵,在来年还会拥有更鲜艳的花,顶多不过是失去了花朵的那些时日,要变得丑一些罢了。




太宰治从柜子里翻出安眠药,不要命一样的往嘴里倒。他完全没有办法安然入睡,没有安眠药的话恐怕一整晚也别想合眼了。可每当他睡着了,喉咙又会不可抑制地痛起来。于是他只能坐起来咳,咳出来的花瓣堆在床边,他已经烧的要睁不开眼睛了,安眠药和退烧药效带给他的困意全盘败给了尖锐的痛感。


原来小蛞蝓当时是这样子的。他神志不清地感慨着,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些难过。心口像是大石头堵着一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要一觉睡死过去,可是一旦睡着了,那么咳醒以后就会是更加急促锐利的疼痛。他一定很快就会像中原中也一样咳出一朵残败的花,然后咳出一整朵花,就这样死去了吧。


他忽然有些怀念和中原中也那些过去青涩的,吵闹的回忆。


他记得他们在战场上看过夕阳,半真半假的话从他的口中戏谑着吐露出来,惹得中原中也红着脸又气又恼。也记得他们在横滨海面的桥上奔跑散步,风把他的黑色西装外套扬起来,中原中也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回过身来对他笑,那双明朗眼睛里总有看不透的雾。


太宰治忽然有些明白,藏在明朗的蓝色后面的,中原中也从未宣泄于口的爱。也许那个时候,他应该向前迈两步,拉住中原中也的手,他们要笑着打打闹闹着回到港黑。那个时候的他们会是整个港口黑手党甚至整个横滨里最甜蜜的情侣。


他好像从来没有出于喜欢而拉过中原中也的手。太宰治缩回到角落里,用被子裹着自己,他已经睡不着了,无所事事的只能捡起那些花一瓣一瓣的拼了朵玫瑰。他盯着这朵玫瑰看了会,又觉得拼得丑了,两只手把花瓣都弄散了,又重新拼起来。有时候咳了两声,花瓣掉下来把还没拼好的花又打乱了,他便气急败坏地重新拼凑。拼花拼得无聊了,就开始拼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始终找不到想要拼凑的,最后找不到可以拿来拼图的东西了,就拼了个带着帽子的奇形怪状的蛞蝓。太宰治看着这副丑得令人发指的图,不知出何意味地撇了撇嘴,他把这幅图留在床边,便再没去拼花瓣了。




太宰治顶着困倦熬到了早晨,等到第三声敲门声响起,他看到怒气冲冲的侦探社几人和身后的芥川龙之介,他大概是明白了发生什么了,于是低声笑起来,直到国木田独步抓住他的衣领,怒吼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其实还有办法?!明明不用这样死去为什么一定想作死自己?”


他这幅笑样像是以前还在港口黑手党时的样子,他笑到喉咙又开始痛起来,才抓住国木田独步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拽开,“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啊。我不是说了吗,他出国了,以后也没法再见面了。”


“中原先生航班延误了。明天才出发,您要去见他吗?”芥川龙之介向前走了一步,他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悲伤似乎也不适合他,可他确确实实是在悲伤着。


“不见。”太宰治拒绝的很果断,他用右手捂住了嘴,侧着头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这幅可怕的样子。


国木田独步怒气简直快要压不出,他焦急着自己的不知所措,至于舍不得失去这么个伙伴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怒吼着问:“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嘴硬?就这么讨厌到不想见吗?”


“我当然想啊。”太宰治突然拔高了音量,他像是在吼着,却因为为了压住咳嗽声而不得不小声下去,“但是见了也没什么用吧。”


“我的确是在中也患花吐症时就知道了一切,但森先生可没告诉我,这是个双向暗恋的吻才可以有作用——可是他根本不爱我。”


“那位港黑干部要是不爱你怎么会患花吐症呢。”与谢野晶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觉得这个时间实在是等不起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说这些话?”


太宰治猛地咳起来,在眼眶红了的同时鼻子都有些发酸,他不甘心地开口,哑着嗓子说,“我的中也被我杀死了。”


——他的中原中也,早在四年前就死去了。




在那一个吻后,他们也经常接吻,但通常都不是恋人之间美好而诚挚的吻,更偏向于猎者和猎物间的撕咬,太宰治喜欢把中原中也的嘴巴皮咬破,把他吻得唇都红肿了,再尝着嘴里的腥味,看着中原中也狼狈的离开办公室。


那段时间他会失眠,晚上喜欢悄悄爬到中原中也的房间里,再无声无息地摸上中原中也的床。中原中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太宰治,不耐烦地拿腿踹他,问他来犯什么病。


太宰治刻意压低了声音,委委屈屈的模样说着,我做噩梦了,我睡不着,我已经两天没睡着了,中也你陪我睡吧。你陪我睡我就不怕了。


中原中也想,背后这个自觉搂上自己腰的家伙真是太可恶太刁钻,一边说些真真假假分不清的含糊话,一边又理所当然地要自己对他好。他叹了口气,两只手扒着太宰治的手,却怎么也拉不下去。


整个夜晚都没有人说话,中原中也几乎听得到太宰治呼吸的声音,他其实蛮想问一句,你做噩梦了吗?但是怕这人已经睡着了,没敢出声。他想要翻身,又怕吵醒太宰治。看得出太宰治挺久没好好睡觉了,他也不忍心去吵人家,于是直到半夜了,他才珊珊入睡。


后来的几个夜晚太宰治也喜欢爬上中原中也的床,他不和中原中也划分谁睡哪块区域,倒是占着整张床,自然的搂着中原中也,总能很快的入睡。这种行为着实很腻歪,但太宰治不觉得有什么,他喜欢看中原中也压着声不敢喘大气的样子,那还挺稀奇的。


他搂住中原中也时能把下巴放在中原中也的头顶上,然后就能闻到中原中也用的洗发水的樱花香味。那样的香味倒是很让他心安,从此也不再怎么做噩梦了。



十八岁的春天,太宰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亲吻了中原中也,然后将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刺进了中原中也的腹部。他看着中原中也被鲜血染红的衬衫,如愿以偿的笑起来。


中原中也捂着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拉住太宰治,用蛮力让对面的人靠近自己以后,中原中也笑起来,发狠了在太宰治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直到嘴里都尝到了他的血味才松开。


那是中原中也第一次发现,太宰治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因为我很想要看中也被心上人捅刀以后的表现呀,真是太有趣了啊中也。太宰治一只手捂着脖子上的牙印,拇指抹掉了渗出来的血珠,他越笑越觉得愉悦,索性附身去在中原中也脸上啄了一口,然后说:我还想看中也更多的表现啊,中也一定要好好表现哦。


你疯了,你真是有病!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骂起来,嘴角溢出来的血液滑到了下巴尖,最后滴在了衬衫上。他从来没想过太宰治会想要杀了自己,原本还以为太宰治或许真的被他打动了,有那么些回心转意,他甚至想过他们两哪一天在一起了会是什么样子。如今这一点希冀都被磨成了苦涩的粉末,就像待在病房里时,尝到的那个不真切的吻,把他的所有能够脱口的字词,都混着嘴里酸涩的药剂,一起吞到了心底。


他清晰的明白了,太宰治所给他的,所能给他的,只有一场模糊的青春,和无数个徘徊在梦境边缘的,如同粉剂一样酸涩的吻。



太宰治再也没能像前日一样自然的拥抱中原中也。他变了个人一样,总是咯咯笑着,把头埋在中原中也的肩窝蹭来蹭去,听到中原中也均匀入睡的呼吸声,便不满的用牙齿磨蹭他脖子,有时咬上一口,有时只是咬着耳垂,用恋人间亲密的语气说,中也,你快让我看看你其他的样子吧,比如谈恋爱是什么样,或者动情时是什么样的。


中原中也嫌他烦,用手抵着他的脸让他离远一点。有时被太宰治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只能一脚把他踹到床底下。起初只是这样而已,后来烦得受不了了,干脆在床上划了一条线,太宰治睡觉不能越过去,越了就是违规,但太宰治总是控制不了,两个人就在卧室里打一架。


这点事也不算什么,他们打架已经是常事了,这个做法拦不住太宰治,中原中也干脆搬家,搬家的事没告诉森鸥外和尾崎红叶以外的任何人,这才让他短暂的安宁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太宰治又一次找到他的房间,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床,中原中也索性放弃了,任由太宰治抱着自己,听他说,中也,我们逃离港黑吧。


中原中也想着太宰治指定又是在乱说胡话,一句话也没理他。然后听到身后这人又问了一遍:中也,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他有些恍惚地扯了扯被子,不耐烦地说,你别说胡话了,我明天去给你买点药,以后不要再来我房间睡了,很烦人。


太宰治不做声,也没再出声了。事实上,那的确如他所愿,太宰治再也没有悄悄摸到他的房间里,跑到床上来同他说些气人的胡话。那真是太好了——在尾崎红叶告诉他太宰治叛逃时,他也是这样发自真心的回答的。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再烦他了,也不会再有人拿着他的喜欢当玩乐的道具了。



可是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那样呢。


从最开始中原中也还愿意接受和他一起睡,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不耐烦。太宰治想不明白,中原中也在他预判的轨道上出了差错,再也没能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他不情不愿地失去了他的小狗。




太宰治偷偷跑到了街上,国木田独步不知道,中岛敦也没发现。他在星巴克里买了杯咖啡,两只手冻得僵硬了,抱着咖啡勉强取暖。他打算在这条渺无人烟的街上寻一个安静。


想起了那盆假的橙玫瑰。太宰治又从座位上起来,他打了辆车,绕了很远的路,找了五家花店,但没有一家有那盆橙玫瑰。这一场雪下的很大,白茫茫的,看不到一点其他的颜色。太宰治坐在公共座椅上,抬着头看向飘落的雪。这样苍白惨烈的颜色不适合给他送行,他有些懊恼的喝了一口加了糖的咖啡。想要谈恋爱的心情又迫切了起来。


最后他选择去了遥远的神社,他在那里遇到了尾崎红叶,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叹着气,去求了一只签。


那家神社他也是去过的,是和十七岁时还没有患上花吐症的中原中也一起去的。




中原中也穿了一件新的和服,跨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看到难得早到了很久的搭档。他喘着粗气走过去,一句跑过来让他吸了不少冷空气,呛得肺快要裂开一样痛。


倒不是突然兴起想要参加这些东西,会来神社有一半都是因为森鸥外那些奇怪的任务。太宰治打量着中原中也,良久后嘲讽地笑起来,这件和服是怎么回事,你这是什么品味啊。


中原中也气急败坏地骂他混蛋,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他只好向前走,每在地面上踩一脚都要刻意发出响声,仿佛把怒气都积攒在脚步里了。


第一个任务是求签。太宰治自然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从木桶里拿出木签时还咬牙切齿地说着,这真是我这辈子最可耻的一瞬间了。


中原中也冷笑着拿出一只签,嘴上说着,你什么时候不可耻,然后把自己的上上签拿给太宰治看,炫耀似的笑起来,眉梢的弧度都愉悦了几分。


你真幼稚。太宰治唾弃道,他收起自己手上的木签,头也不回地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中原中也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问他:你是什么签啊,怎么不敢让人看?不会是下下签吧,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闭嘴,吵死了。太宰治恼羞成怒地回头看他,没有被绷带挡住的眼睛如死水一般暗沉,就这样怒视着中原中也,然后又很没意思的转回头去向前走了。


中原中也跟着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嘴上还敷衍着说,别生气啊,下下签没什么的,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运气霉一点,早点去死啦。


蛞蝓的脑子真奇怪,我想去死可不代表我想受霉运。太宰治嗤笑一声,懒得和他在这拥挤的人流里拌嘴。


他们领了许愿木笺,太宰治几笔写完了自己的心愿,大大方方地挂到了树枝上,中原中也却想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写了几个字,过了半晌才肯放下笔,用袖子挡着木笺,遮遮掩掩地挂了上去。


中也许了什么愿啊?太宰治有些好笑地看着中原中也这副偷鸡摸狗一样的样子,少年时代的中原中也实在是很容易就能被看穿心思,太宰治也知道这人大概是写了什么很青涩的愿望吧。


你不应该先告诉我你的愿望吗?中原中也下意识地顶嘴。


那我的愿望就是快点去死。太宰治立马接上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回答的大方极了。然后呢,中也该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了吧。


——太宰治平安顺遂。

……什么?

——我说,我希望你平安顺遂。


太宰治回头看他,少年单薄的身体静静地立在原地,他的话说的很轻,抛进海里都掀不起一点涟漪一般的,轻飘飘地落在太宰治的耳边。他看到中原中也热切的眼神,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浮现着如同这人的发色一样艳丽的光景。


他又听见中原中也说,希望我们以后都不会在医院里尝到那种酸苦的味道了。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少年认真地说着这些话,似乎真的有很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太宰治沉默了许久,这话进了他的耳朵里,向来都是他听不得的,此刻却砸在他的心海里,他便明白,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意,是足以在日后把中原中也夹在缝隙里难以呼吸的山崖,是他最不屑一顾的感动。


最后他憋了许久,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你真是好恶毒啊。





他抽到了上上签。他砸了咂嘴,觉得中原中也真是乌鸦嘴,说是平安顺遂,还真的抽到了上上签,只是他都要死了,抽到这个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是上上签,未免也太假了。


尾崎红叶酝酿了片刻,斟酌着开口问他:“中也明天就要走了,你真的想好不去见他了吗?也许以后真的很难再见到了。”


太宰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来尾崎红叶还没知道自己身患花吐症的事,他摆了摆手,“我知道的,这一别,以后他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多好啊。”


“你要去哪里?”尾崎红叶皱了皱眉,精致的妆容下少见的露出了对太宰治的担忧。她顿了顿,招呼部下递了一把伞上去,又说:“路上雪大。你带把伞走吧。”


雪的确很大。太宰治毫不客气的带走了那把伞,也没有归还的意思。


那把伞是他十六岁时送给中原中也的,上面还画了一只带着帽子的蛞蝓,他记得当时中原中也收到这把伞时还怒气冲冲地想要砸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没能实现,但中原中也发火的样子也还真是看一遍笑一遍。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太宰治一路哼着歌往回走,他在想自己今晚又该怎么熬过去,却意外的没有了原本的负担,倒像是放空了一切,变成羽毛一样在风里飘荡着,轻松的不太真实。


真好啊。想要恋爱的心情,真是愉悦到心脏都快要膨胀到爆炸了。


喉咙被撕裂一样疼痛的太宰先生选择了发呆,事实上他也想过看电视剧或者小说,但是真正入眼时又觉得那枯燥极了,没有什么好做的,没有安眠药也睡不着觉。他已经完全咳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瘫坐着,拆起尾崎红叶叮嘱他要回去看的包裹。


精致的蓝色盒子被白色丝带裹着,他拆开了蝴蝶结,怀着一点不愿承认的雀跃掀开了盖子。


里面是一朵橙色的精巧的手工玫瑰。


太宰治想起中原中也那张青涩的苍白的脸,还有那个在病房里酸涩的吻,忽然觉得嘲讽极了。明明早就过了单纯的年份了,却还是被这么一朵假玫瑰拉出了矫情的感动。


快要垂垂病死的太宰治捧起这一朵花,喜悦的程度超乎意料,这样的情感直直流入他的心脏内里,大脑神经促使他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倒在了沙发上。


他忽然很想亲吻中原中也,和中原中也拥抱。如果可以,如果能够早一点明白的话,他会和中原中也在战场上看夕阳,他们要在遍地伏尸上不管不顾地交换一个血腥而热烈的吻,他们要在废墟残骸里拥抱彼此,用力到像是要把对方融进骨髓里,到天崩地裂也不松开。他们会在海岸上奔跑打闹,迎着咸腥的海风和冰凉的海水,蔚蓝铺满了他们的世界,他们畅汗淋漓的大声喊叫,在夕阳里诉说着贝壳里的秘密,然后在夜晚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他们一定一定会是横滨最惹人艳羡的情侣。尽管每天都在吵架,但他们拥有着举世无双的默契,还有别人都介入不了的,独属于彼此的世界。


但拥抱不够,亲吻也不够。那些都不足以去阐释他现在愉悦而迫切的心情。他有些贪心的想,他想再看一场烟花,这次不要是他送给中也的了,他想看中也送给他的烟花,那一簇白茫茫里向死而生的火焰,似乎就能够点燃他生命的热情一样。


多好啊。


然而属于太宰治的中原中也早早被杀死在了那一刀和长久岁月的消磨下。活下来的,是另一个几乎完美的中原中也,更加的像荒神,强大而美丽。


爱着太宰治的中原中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他只活在太宰治的梦里,而真正的中原中也永远向着和太宰治交错的方向去了,生命线的唯一交点就是十七岁青涩泛苦的欢喜与十八岁不合时宜的蔚蓝色。


太宰治除了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他后悔当年没能好好再看中原中也一眼,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也后悔在看着中原中也一步一步走向不爱自己时没能伸手拉他一把。分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他也没有去做。


这叫什么?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疼痛似乎又蔓延到更深处了,不止于喉咙的痛,他觉得四肢百骸都像骨头要断裂了一样。不管咽喉中的倒刺,他发了疯一样翻箱倒柜地找药,最后才找到那瓶安眠药。


可药瓶里空荡荡,只剩下一角白色的粉末。他又躺回了沙发,从来没理头的名为自杀的想法又窜了出来,但他已经两夜没合过眼了,实在是困乏的脑子让他无法再游刃有余,以至于甚至迈不开腿去拿一把刀。太宰治下意识拿起手机,迷迷糊糊地翻到联系人最后一位的号码。


他想说,我又睡不着了,中也回来吧,陪陪我吧,像以前那样。这次我会乖乖睡觉了。


冰冷的女声说着抱歉,然后告诉他这个是空号。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愣了许久。


他又觉得可笑,伸手抱住那朵玫瑰。如果说中原中也是那朵离了树就会死的花的话,那他一定就是那棵树,只是这棵树也等不到来年了,他很快就要死在寒冬里了。


他不依不饶地给中原中也发消息,委委屈屈地像以前一样撒娇,说:

中也你回来吧,你陪我睡睡觉吧,我送烟花给你看。


回答他的是红色的感叹号。

太宰治愣了一下,手机从手心里滑了下去,掉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地笑起来,笑得花枝上的倒刺刮得喉壁鲜血淋漓,急促的咳嗽声夹在笑声里此起彼伏,他从喉咙里扯出了一朵很好看的橙色玫瑰,是刚刚盛开的鲜艳的花,上面还有他的鲜血。


他这才后知后觉,中原中也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抱着两朵玫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也带着从未听闻的哭腔。他分明是心痛的,懊恼的,他分明应该难过,应该嚎啕大哭,此刻却被这一朵玫瑰打动了心扉,他发自真心的觉得这朵玫瑰很好看,就像那莽莽撞撞闯进了他的世界的人的发丝一样,像朝阳,也像夕阳,藏着青春里真挚的秘密,热烈而鲜活的盛开了。


怀抱着两朵橙玫瑰的太宰先生笑着哭出了声,他说:

中也,我最后再送你一朵玫瑰,我希望你以后顺遂平安。

希望你不要再尝到苦药剂里酸涩的味道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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