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得寸进尺

Summary:太宰治以为他和中原中也还是名正言顺的小情侣,而事实是中原中也已经单方面提出分手四年了。


‖破镜重圆,恋爱轻喜剧




“要不要喝一杯?”


来者说话状似漫不经心,好像真的只是提出要喝一杯酒这么单纯的请求似的,然而这人把红酒杯都伸到了中原中也面前,是个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要干什么。


活了十几年被几十次用这种蹩脚手法搭讪过的中原中也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眼男人的样貌,长得倒是不错,打扮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张扬,衬衫袖子被松松卷起来,露出了手腕上的名牌手表。面前的男人看着的确低调,说话也算委婉,虽然老套,但好歹没直接提出去酒店开房的想法,中原中也自然不对他心生厌恶,不多想便举起了自己桌前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对方的酒杯,而后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就灌了一口酒下去。


这事实在是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中原中也目前是单身,而且做黑手党的工作朝不保夕,压根没打算要找一个伴侣,对于这种事情索性也就不太在意,总不可能要靠自己解决一辈子,只要对方合格,也就没必要去讲究太多地走什么程序——但说实话,中原中也这还是第一次打算答应这种搭讪请求。


甚至没有经验的港黑干部起了身,一边放下自己的酒杯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两个人周围的暧昧气氛刚到好处,然而中原中也一句走吧还没说出口,又听到一个声音打破了自己还算愉悦的心情。


“哟,中也。”


听到话音的那一刻,中原中也下意识就皱起了眉,这声音实在是没有人比他更耳熟了,耳熟到一听到就会心下警铃大作,会想要愤愤地回嘴——毕竟这是和他盖着棉被纯聊天了三年的前搭档,也是他那位作天作地的前男友。


太宰治看见中原中也颇有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地转过身,好像下一秒就要一脚踢过来一般,目光里写满了威胁。几乎每一次太宰治这么叫中原中也,对方都是这个反应,这时候才难得像是一个黑手党的样子,换做普通人早就心虚想逃了,哪里还敢找事,偏偏太宰治从来不怕中原中也这一套,反而被激得更想要气中原中也一番。


于是中原中也这位和他睡了三年的前搭档兼该死的前男友向前三步并作两步,从容不迫地伸手揽住了中原中也的肩,从头到尾没看另外一个人哪怕一眼,只笑着问道:“呀,中也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话让中原中也就觉得奇怪了,是谁给太宰治这么厚的脸皮说自己脚踏两条船的?太宰治这人十六七岁的损人事没少干过,损部下损首领更损中原中也,但好歹还是点到即止,晓得给自己留两分薄面。自从他十八岁一挥手炸了中原中也一辆车以后,两个人就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了,太宰治走他的阳关道,中原中也自会过自己的独木桥,四年里连对方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里了,平时走大街上也是心照不宣地错开碰面的机会,偏偏今天太宰治不知道是脑子里抽了哪根筋,不仅主动来找他说话了,还一开口就是指责中原中也脚踏两条船。


不管这话是太宰治有意要气中原中也,还是无意间发自真心的质问,都毫无疑问是把中原中也的理智给挑破了。中原中也想着他还没指责太宰治不打招呼就出逃了,怎么太宰治还要来管他跟谁上/床,未免也管得太多了。于是太宰治嘴中脚踏两条船的中原中也吸了一口气,头一转,拳头一捏,恶狠狠地骂了句:“去你的太宰治。”


这画面把来搭讪的男人看得有些尴尬,他不知道中原中也是不是名草有主,只不过如今看来,就算是单身也没他的事了,毕竟中原中也身旁那人的目光看上去如同要杀人一般可怕,赤裸裸的威胁就横在面前,哪能不跑。


他当下就做了决定,对着中原中也摇了摇手,说:“不好意思,我打扰二位了。”说罢,面上还勉强挂着笑容,就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你看我我看你,隔了半晌,太宰治才向中原中也笑了笑,指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幸灾乐祸地讽刺道:“你看,中也,没人想跟你睡。”


太宰治倒是顺心如意了,中原中也却是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拳头没落到太宰治脸上,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最终被太宰治刻意俏皮的眨眼给气笑了,他揪着太宰治的衣领,反问他:“我的事早八百年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现在要横插一脚,凭什么?”


这话到了太宰治耳里就实在是有些无厘头了,他拉住中原中也的手腕,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中原中也脖子上的那根choker,他想说中也是我的狗吧,但毕竟他太宰治叛逃在先,两个人早就不是同一个阵营了,有些关系说出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另一句反问:“难道我要容忍我的男友跟别人上床?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太宰治说得理直气壮,就差再来一群人给他加油助威,附和他说的对了。然而四年前太宰治还没叛逃时他们俩这个情侣的名分也坐不实,没牵手没拥抱没亲吻,除了吵架就是盖着被子纯吵架的关系还不如普通朋友,也就是中原中也那年看不下去告白后太宰治答应了,两人才多了这么层关系。


但这个告白其实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告白。少年时太宰治喜欢中原中也是个全港黑人尽皆知的秘密,除了两个主角谁都知道谁都承认,偏偏喜欢对方喜欢到恨不得天天去惹注意力的太宰治就是死活不承认,最后尾崎红叶苦口婆心才劝动了中原中也去让太宰治不要再这么幼稚,而中原中也只说了一句既然大家心意相投,后面一句“都互相讨厌的话你还是别这样做”还没说出口,太宰治就打断他说,啊那既然这样我就同意啦。


尚且青涩的中原中也没反应过来,问太宰治什么意思,太宰治便眨了眨眼睛,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我说我同意了啊。


太宰治刻意放大了说话的声音,办公室开着门,门口的守卫自然而然就听到了这消息,于是在中原中也还没懂得太宰治走的是什么棋的时候,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港黑都知道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一起的消息。


太宰治打得好算盘随后也就被中原中也摸了个清楚,出其意料的是中原中也却没去解释这件事,将错就错地任由事情发酵,幕后黑手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得寸进尺地就赖了上去。晚上偷偷摸摸爬到中原中也的床上,然后就这么盖着被子纯聊天,持续了整整三年。



中原中也麻木地回过神来看太宰治,被太宰治气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但他又不能不说,左右思量了三番,中原中也还是决定说两句,省的太宰治自作多情,两个人都不好收场。


“抱歉,可能是我没告诉你,但我以为我们有这个默契,会心照不宣地把关系结束在你叛逃的那一天。”


太宰治僵住了。


怎么中原中也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学过的,组成一句话到了他耳里,他就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分手?中原中也跟他提分手?


太宰治眯着眼看着中原中也,对方一点跟他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也算意识到中原中也是真的四年前就把自己划出男朋友界限外了。心头烧起来的火气势汹汹,混着恼怒和委屈,太宰治觉得中原中也实在是太可恶,凭什么要一个字都不说地单方面提分手,未免也太不把这段关系当回事了,自己都没同意,凭什么要分手。


觉得自己很在理的太宰治双手扳过中原中也的肩,强迫中原中也注视着自己,难得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不行,我没允许。你不许说分手。”


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怎么总是能把歪理说得理所应当义正言辞,换做以前恐怕还要和这人吵一架,然而整整四年不曾联系,中原中也都快要说服自己放下太宰治了,太宰治又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他从头到尾都没弄清楚太宰治是什么想法,根本就不想和太宰治吵架,仅仅是斜睨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事不需要双方同意,我不想跟你耗着了,你也没法强迫我。”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平时那些是或不是争执的小纠纷里,总是中原中也讲理一些,或许十五岁的太宰治还能和中原中也扯东扯西把人说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地就输了,但二十二岁的太宰治已经不同于十五岁的不择手段,况且此时他也没什么歪理可言,被中原中也说得像花一样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撇撇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这一回赢了太宰治让他心情愉悦了不少,见太宰治无话可说,他便转头想要离开,没料到太宰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眼巴巴地望过来,只问了他一句:“真的没机会了?”


“你还想干什么?”中原中也不耐烦地反问他,他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人想要做什么,也不想再打心理战,烦躁的话压在喉头,他抬头一看,太宰治瞬间又笑靥靥的,语气轻快地说道:“那就再给我一天吧,我让你回心转意。”


知道这人诡计多端,却猜不透他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中原中也皱起眉头,拍开太宰治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太宰治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笑容不减半分,他也不拦着中原中也离开,就这么看着中原中也恨不得在地上踩出一个大坑的背影,得意洋洋的,十分胸有成竹,“我的预判有错过吗?”




第二天太宰治姗姗来迟,到的时候,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中原中也那个颇为显眼的身影。昨天他悄无声息地在中原中也口袋里塞下了写着地址的纸条,等到中原中也回家摸到这张纸条,气得当场就撕了纸条,然而他还是犹犹豫豫地换了一身较为休闲的打扮,满脸不爽的到了游乐园门口赴约。中原中也以为这就是自己最大的让步,没想到太宰治居然仗着他不会提前离开就故意来迟,实在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厌烦。


“早上好呀中也,你那糟糕的审美今天也是一点都没变呢。”太宰治不改嬉皮笑脸的模样跟他打招呼,几年中说来说去开口还是毫无新意的讽刺,眼见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要开口,太宰治又打断了对方的话头:“我们去玩什么呀。”


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又是想做什么,鬼屋和大摆锤那几类的游戏根本不能刺激到他们的神经,干着黑手党的工作,哪一桩见血的任务不比这个刺激。十六岁那年去过一次游乐园,两个人不过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周围人从高空坠落的叫声过了一日而已,更不要说鬼屋了,工作人员一出来,中原中也就能下意识一拳揍过去,路还没走一半,又被工作人员求大爷似的赶了出去,票钱都没敢收他的。


港黑的重力使哽住了,他半晌答不上话来,太宰治便不再去追问,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东张西望的样子倒像是个第一次来玩的小孩子。中原中也骂他神经病的话还没说出口,太宰治又激动地拍了拍手,一只手拉住中原中也,一只手指着斜前方的旋转木马,“我要去坐那个!”


这波操作把中原中也给看不懂了,分明是太宰治昨天提出来要让中原中也回心转意,怎么到了今天说变脸就变脸,愣是让中原中也都产生了一种他们还是甜蜜小情侣的错觉。


可是,中原中也从上到下把旋转木马打量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这样不太行。一个是港口黑手党的最高干部,一个是给自己成功洗白了的前任港黑干部,两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适合坐旋转木马的样子。


然而太宰治对中原中也的想法心知肚明,偏偏就是不给他一个机会反驳出来,强硬地拉着对方的手就跑去了旋转木马门前,四下观察了一番,才选了个马车,半拖半拽着中原中也坐了上去。


周围响着轻灵的调子,柔软的女声唱着甜蜜的小情歌,随着马车上上下下不断旋转的节奏打着拍子。中原中也察觉到周围有小姑娘投来好奇的目光,顿时如坐针毡,恨不得把太宰治连人带马车一起扔出去。


另一个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情,还和着背景音乐哼着曲,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直到中原中也用手肘捅了捅他,才睁开一只眼,慢悠悠地问了句怎么了。


中原中也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什么叫怎么了,这不都是太宰治干的好事吗,太宰治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怒火中烧的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揪着太宰治的衣领,太宰治看着他他也看着太宰治,相顾无言半晌,才质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太宰治笑笑就把这话当耳旁风了,中原中也骂人也就那点词汇,水平太低,实在没新意,不像他太宰治一句话不漏脏字就能把人气个半死。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气昏头这种事最是司空见惯,这也怪不得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吵架总是不太理智,只能说是太宰治太擅长于气人不偿命,经常把中原中也说得哑口无言,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三年里无数次气得中原中也忍不住和他打架的太宰治挑了挑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马车边的扶手,状似漫不经心,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说起来,中也为什么以为我走了我们就分手了?”


真是好意思问。中原中也瞪了太宰治一眼,差点一个激动就怒发冲冠把真相说了出去,但话到嘴边就是死活出不去,讲出去未免太让人羞耻难堪——太宰治跟他同床共枕三年,居然一点进展都不打算有,情侣关系难保不是一个玩笑。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谁也不知道太宰治怎么四年不见,偏偏这两天就要追着喊着要回自己的男友权了。




自从十五岁太宰治下套让中原中也成为他的恋人以后,就厚颜无耻地爬上了自家搭档的床,中原中也不愿意跟他一起睡,他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差喊中原中也金主爸爸快包养他了。中原中也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泄了气答应了他,于是太宰治活像一条青花鱼一样麻溜地钻进了中原中也的被子里,对着自家恋人说了句甜得发腻的晚安。


盖着被子纯聊天——如果吵架也算得上是聊天的话——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两年,无事发生。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在出任务时碰不得中原中也,平时想要拉个手又被尾崎红叶警告说风评不好,可怜的太宰治就连自家恋爱的小拇指都没勾过。


直到十七岁的中原中也第一次懂得床/事时,他看着太宰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总归是拉不下这个脸。书上说某能力正常的人都会想要和爱人做的,偏偏太宰治是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睡觉甚至不会搂着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好几次要问他你是不是不行,但是又觉得毕竟是自己男友,说出去大家都丢人,于是又憋了回去。


整整三年太宰治从来不和他接吻,除非必要时刻也不会牵手拥抱,生/理/需求更是一次也没帮对方解决过。中原中也有一次甚至跨坐到了太宰治腿上,电影里学来的蹩脚情话还没说出口,太宰治就凉凉地吐出一句:“你突然凑这么近,想谋杀我?”


这句话顿时把中原中也说得没心思做了。港黑最年轻干部的小搭档兼恋人穿起衣服就往办公室外跑,笃定了太宰治这人就是不喜欢他不想跟他做。


这太宰治叛逃以后还不分手做什么?留着过年做青花鱼汤吗?


但这事其实还真怪不得太宰治。


中原中也平时对着太宰治冲动莽撞,太宰治一是怕中原中也不乐意扇他一巴掌,二是怕中原中也还没成年的身体受不住,那尾崎红叶要是为这事跟他讨说法那也是很麻烦的。


于是在中原中也撩拨他一次以后,太宰治趁机灌醉了中原中也,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不知道怎么就滚上了床,太宰治正兴致盎然要脱衣服,中原中也猛地坐了起来,一拳打在了太宰治脸上,大喊了一声:“混蛋青花鱼!你离我远点!”


这一下就把太宰治打得没那个意思了,偏偏第二天中原中也一脸迷茫醒过来,还问了一句你怎么被打了。太宰治当时就气极反笑,说也不知道是哪只小蛞蝓发酒疯。


太宰治一语惊醒梦中人,然而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道歉又被森鸥外一通电话叫走了,只是太宰治没想到,中原中也这一走,就成了四年陌路人。


被织田作之助一语点醒的太宰治在集装箱里想了一整夜,拟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就等着中原中也回来一起逃跑。他毫无顾虑地用中原中也的卡给自己买了好几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带着生活用品一起偷偷运到安全屋里,然后又回到中原中也的公寓,盯着天花板发呆。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中原中也延迟了回来的日期,太宰治等不得下一个机会了。本来还想着带中原中也一起走,不过估计中原中也也不会同意,动起真格来,太宰治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走得如此毫无留恋。


十八岁的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的房间,恍惚觉得中原中也还在他的身边,一如往常地吵个不停。三年前他把自己生活的每一点每一滴都融进了中原中也的生活里,如今他却要把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带着中原中也气息的一切都拿回来,再扔掉,实在太难了。


手中的表不停在提醒他到了最后时刻,太宰治把包里的蓝色盒子随手丢在桌子上,贴心地给中原中也的车上埋了一个炸弹,然后满怀着对前路的迷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就是他送给中原中也的短暂的告别。



太宰治走得时候或许迷茫过接下来要做什么,或许迷茫过活下去的意义,却独独没对他和中原中也的关系抱有迷茫。毕竟最冲撞最容易发生摩擦的三年都过去了,中原中也这么喜欢他,他也没提分手,甚至还留下了戒指给中原中也,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分手呢。


然而事实就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告诉他中原中也不仅没拿戒指,还跟他提分手了。太宰治愤愤不平一整夜,恨不得跑去中原中也家里把生米煮成熟饭,但这样是行不通的,他只好老老实实来赴约,装着欢喜带着中原中也玩了一整天。


他在过山车到最高点时握紧中原中也的手,激动得呼唤着中原中也的名字,也在鬼屋里紧紧抱住中原中也,做作地装着委屈撒娇。太宰治要中原中也买了两个冰淇淋,分明自己有一个,却偏偏还要去咬一口中原中也的,情话一套一套地往外蹦,还要中原中也陪他一起坐摩天轮,说什么摩天轮到最高点时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然而太宰治凑过身去要去亲吻中原中也的时候,中原中也偏过了头,只让他的唇擦过了眉心,他皱着眉,实在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太宰治,只说:“我们不是情侣。”


——啪。


太宰治清晰地意识到绷着自己理智的那根线断了。一时间愤怒委屈和困惑都交杂在了一起,绕得他的脑子又乱又烦,势在必得的自信被这句话毁的一点不剩,太宰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回到了座位上,从后半场直到出摩天轮都闷着不说话。


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生的是哪门子的气,也不想去管他为什么生气,只当太宰治是接受了现实。殊不知太宰治才不会轻言放弃,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打直球最为致命。


太宰治站定在中原中也身后两步,突然出声叫住了中原中也,等到中原中也回过头来,他才扬起一个笑容,不同于十八岁的阴谋算计,也没有十五岁的得意讽刺,干干净净的,眼里除了中原中也什么也没有。


“中也,你看现在的我比四年前更适合做一个男友吧?”太宰治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又说,“我要做你的男友,一辈子的那种!”


“你发什么疯?”中原中也抬头看着他,全身像僵住了一样动也不动。方才太宰治的话的确掷地有声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里,却不能再像一颗沉入大海的石子一般,掀不起一点风浪。


橙色的暖光静静地落在中原中也的脸颊上,似乎磨灭了那些年少的冲冲撞撞的锐气,变成了一种更为温柔而沉稳的轮廓。飘扬在空中的灰尘也放缓了下落的速度,在光影里更为清晰地映在他的虹膜里。


“我在跟你表白。我说,我要做你男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要是。”

太宰治难得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那双眼睛看不出一点笑意,只是认真的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太宰治的话毫无疑问地让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是小鹿在撞着他的心脏,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都随之变得膨胀,沉重地让他觉得快要装不下。


他确实听不到除了心跳以外的声音,也不敢在直视太宰治的眼睛。唯一清晰的就是那样饱胀的情绪正在如野火一般肆意蔓延,直到快要将他吞没时,才被一盆冷水浇得熄灭了。


中原中也盯着地上影子斑驳的模样,十五岁太宰治是如何一步步下套让他屈服的回忆历历在目,中原中也倒是想义无反顾地答应他,却不敢再像少年般莽撞,只急促地开口:“如果是什么游戏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这么戏弄我。”


“我没在开玩笑。”太宰治伸手扶住中原中也的肩膀,他当然能听出来对方是不相信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只能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拔高音调说道:“难得打动我让我想要活下去了,你就要这么放手吗。”


“你自己过日子是过,跟别人一起过日子也是过,怎么没了我你就不能活吗?”中原中也气极反笑,他揣在兜里的手悄悄地握紧,攒着衣服内层的布料,紧张的情绪如同一只手捏着他的心脏,氧气不能够流通,都被他憋在喉头,就等太宰治一个回答。


其实也不是没了中原中也就活不下去,只是打动了他的唯有中原中也一人而已,太宰治自然不能委屈自己和别人一起过活。中原中也的话太像气话,把太宰治逗得想发笑,但太宰治只是眨了眨眼,干巴巴地重复说:“可是我只想跟你一起。”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说我审美不好又说我脾气不好,跟我一起过不觉得恶心吗?”中原中也拔高了音调,他抓狂地向后退,试图摆出最刻薄的表情。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在此刻都不那么重要了,被告白打得措不及防的中原中也只想要逃离。


“我就想跟你一起过。”太宰治跟着他向前走,他并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像个置气的小孩一样不管不顾地重复着。


“我是个男人,我没有女人那样柔软的身体,也不会像一个妻子那样温柔的对待你,待在家等你回来。况且我们三观不合,你求死我求生,又何必在一起折磨彼此,为什么…”


太宰治打断他:

“我爱你这个理由够了吗?”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显得有些委屈的眉眼,忽然愣在了原地。

化在眼角的风让人瑟缩了一下,他放下自己的手,突然恍恍惚惚地想,秋天的确就快要来了。


“……他妈的。”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看着中原中也呆愣在原地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舔了舔在风中又冷又干的嘴唇,轻声问道:

“那么,我可以吻你了吗?”


好吧。一个一点也不浪漫的夜晚。

中原中也这样想着,又自暴自弃地拉住太宰治的领带,狠狠地凑了过去。


“蠢货,不会自己滚过来吻我吗?”




晚上的灯火依稀照亮了前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踩过满地的月光,太宰治哼着坐旋转木马时响起的那首小情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发声问道:“说起来,中也是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中原中也并不想理他,神色恹恹地只想一巴掌拍开这个烦人精。奈何太宰治铁了心要问出答案,中原中也向来招架不住太宰治这一哭二闹三撒娇的德行,看上去就假惺惺的,心里烦不胜烦地中原中也把凑过来的太宰治推选了一点,小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你从来不和我做情侣间的事,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秒,太宰治没出声,中原中也羞愤地难以言喻。直到三秒以后,太宰治停在了原地,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噗。你就是因为这个啊,也太好笑了吧。”


中原中也恼怒地瞪了太宰治一眼,快步向前走去,一点也不想再搭理自己这位前男友兼现男友太宰治了。


“诶诶,说起来我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戒指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啊,我根本没看到。如果你是说那个公寓的话,我可是因为那里到处都是你的气息所以根本没有回去过。”


太宰治失笑道:“什么嘛,居然在这一点上失算了。”


一边抱怨一边小跑着追上中原中也的太宰治不依不饶地往中原中也身边凑过去,眨着眼冲中原中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那你让我亲一个。”


“不要。”中原中也拒绝得很果断。


——诶?就当是补偿那三年缺少的吧!中也不要拒绝我啊。


——太宰治你不要得寸进尺!


太宰治不服气地搂着中原中也的腰,终于学聪明了,不容置喙地吻上怀中人的双唇。


“我偏要。”




Fin.


没有时间只好写甜文了

还有很多想写的剧情没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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